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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创始人张一鸣再次在采访中重申“不设总编辑”与“算法没有价值观”,关于今日头条的算法推荐的优劣之争喧哗再起,连《人民日报》都跳出来呼吁《算法盛行更需“总编辑”》;而刚从豌豆荚出走,新头衔为“轻芒杂志联合创始人”的王俊煜也在知乎上发声,针锋相对地指出“技术是有价值观的,取决于你想用来做什么”。
关于今日头条的算法机制的讨论已经有很多,“算法是否中立”?这其实是一个不容易争得出对错的价值观问题。
这篇文章不讨论“算法黑箱”的运作原理,也不对算法做价值判断,而是聚焦在今日头条的崛起、算法分发的大行其道对媒体生态的影响。内容生产者们,在此过程中发生了怎样的角色转变?
在这篇文章中,我不对自媒体与传统媒体作区分,统称之为媒体,因为在算法和在读者眼中,他们并无区别,都是内容生产者(唯一的区别可能在于,张一鸣曾在采访中提到的居高不下的“版权采购成本”更多是给了纸媒吧)。
算法分发正在瓦解媒体的价值
虽然今日头条也有“头条号”的订阅机制,但自主订阅只是影响算法的一个纬度,平台并不会将“头条号”里媒体的每一篇文章都自动推送给订阅者——从每篇文章悬殊的阅读量就能看出来此订阅非彼订阅(微信公众号)。
每篇文章通过算法“黑箱”的分发,彻底瓦解了媒体品牌、媒体受众、媒体curation的概念,因为媒体不再有稳定的受众,不再有稳定的读者预期,不再能通过持续的议题设置、内容输出打造媒体品牌,而是只能通过标题党、低俗化议题来让每篇文章找到受众。
由于不可能有自己稳定的受众与粉丝,所以粉丝运营、转化、电商导流都无从谈起。
媒体变成了今日头条内容工厂的一名“工人”,流量生杀大权、广告收入都握在了今日头条手中。这也就是今日头条为什么要给自媒体发工资的原因(让至少1000个头条号作者,每月有至少1万元的收入)。这跟滴滴从撮合平台变身出行服务提供商的过程很像。
滴滴一开始扮演的角色是司机与乘客之间的匹配平台,平台算法根据供需状况自动调节定价,司机与乘客之间直接完成交易。后来,随着滴滴的司乘计价分离,它已经彻底从一个车辆与乘客撮合平台,变成了一家出行服务公司。司机的收入分配直接掌握在了滴滴手里,变成了为滴滴工作的打工者,而不再是一名自由职业者。
去年,我在钛媒体文章《错过了微信公号,不能再错过头条号》中曾经说过(关注钛媒体,回复“错过微信公号”,即可查看详文),今日头条的算法使得媒体人不用熬过漫长的粉丝培育期,只要内容出色,初试啼声就可以大范围传播。相对于已经固化的微信媒体生态,头条号对于新人是一个更好的选择。
然而,放弃了粉丝培育就等于放弃了媒体品牌的打造,放弃了跟固定粉丝群持续的交流,互动,以单篇文章为单位来思考,而不是以媒体的角度来思考。然而这个锅不应该由今日头条来背,而是媒体泛滥时代内容平台的大势所趋。
微信、微博上的媒体正在与粉丝“失联”
虽然微信公号的传播机制是“订阅制+社交传播”,然而随着人们订阅的公号越来越多,未读小红点引发的信息焦虑日甚一日,微信公号正在渐渐与订阅者“失联”,订阅者的打开率一再降低。
公号的阅读量越来越多地要依靠订阅者之外的社交传播,我此前在钛媒体发表《谁在炮制标题党》这篇文章中已经分析过,这种“单篇传播”必定会带来“标题党”的严重泛滥。虽然朋友圈与今日头条,一个是社交传播,一个是算法分发,然而由于今日头条算法有小范围测试的机制,所以其实文章的传播度都基于对“基本人性”的把握,对“一般人”的吸引——所以两种机制的殊途同归是可想而知的。
而媒体与粉丝渐渐“失联”的问题,也已经在其他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演。
无算法干涉的微信公号只会把“信息管理负担”留在用户的肩上,他们的选择就是打开率的不断降低,面对未读消息也不再焦虑灼心(最新版本的微信已经把“体贴地”把未读数字改为了小红点)。而Facebook、微博则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用算法、机器学习来成为用户的信息管家,换言之他们都在“今日头条化”。而算法的介入也意味着,媒体不再“直达”订阅者,中间开始横亘着一个“流量分配者”,也意味着媒体与受众的“失联”。